工友回忆:我认识的xsd编辑们

按:本文是两位工友对新生代三位编辑包子(杨郑君)、老木(柯成兵)、小危(危志立)的回忆。三位真心关注工人权益、为工人发声的有志青年被捕,也让他们义愤填膺:“像他们这样诚心诚意帮助底层工人的人要被抓捕,那么这个社会还要不要人活?到底谁可以为工人发声呢?”


《新生代》编辑们

作者:笑对人生

我曾经是沃尔玛工人,我来说说我认识的《新生代》编辑小危(危立志)和老木( 柯成兵),以及主编包子(杨郑君)。

因2016年下半年公司实行综合工时制度,当时在深圳地区就有二十多人不同意公司改革的制度,坚决没有签名同意。这二十多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还提起诉讼了,但是同事们工资很低,根本没有钱来跟公司打官司。2016年12月,沃尔玛员工联谊会就为这些同事们发起了一个轻松筹,为提起诉讼的同事们筹集律师费;我们天天关注捐款人和金额,刚开始那几天捐款的金额都是五块十块几十块钱的,没有大金额,突然有一天联谊会收到一笔捐款金额是1409元。收到这么大一笔捐款,我们很惊讶,都在联谊会群里讨论,欢呼着是哪个财主那么支持我们呢?结果才发现是《微工汇》的公众号赞助的。《微工汇》是专门关注工人的自媒体,在他们发的关注工人的文章下面设置赞赏,当我们得知他们把所有的赞赏所得都捐出来了,我们都很感动。从那时候开始,我便关注《微工汇》了,还时常在网上参加他们举办的一些节日活动和普及法律知识的讲座,发现他们是几个有志青年。

在2017年清明节的时候,他们约我参加烈士陵园活动,我去见到了《微工汇》的编辑也就是《新生代》的编辑,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。包子杨郑君是四川人,个子不高,小分头戴个眼镜,笑容挂在脸上,总是那么的灿烂,给人有种亲切感;老木柯成兵,湖北人,胖嘟嘟的,一笑起来只看到眼睛的两条缝,很朴实;小危危立志是最后一个到的,背着个双肩包拿着瓶矿泉水,拖着双不像样的拖鞋,衣服松松垮垮的,看不出来这么节俭的小伙子们竟然关注一线工人,愿意帮助底层工人。

我是2017年4月份被公司非法解聘的,身体也很不好,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,船翻又遭打头风啊,当时生活一下陷入困境,加上自己又要做个小手术,他们得知我的情况后马上去医院看望我,让我非常非常的感动。他们还帮我筹款,帮助我度过了难关。他们不止是帮助我们沃尔玛工人,还帮助了无数厂里面的一线工人,环卫工人,尘肺病人,并为尘肺病工人们多次往返湖南。在2018年6月得知他们帮助湖南的尘肺病人维权,我也被他们的行为感染了,我也去探望了尘肺病人,也献出了一点点爱心,据说他们就是因为帮助尘肺病工人维权而被抓的。得知他们被抓,我感到很惊讶也很沮丧,我觉得像他们这样诚心诚意帮助底层工人的人要被抓捕,那么这个社会还要不要人活?到底谁可以为工人发声呢?


遥三君

为什么会写这篇文章,真不清楚,因为他们仨一个不认识,唯一见过的是柯,还只有一面之缘,那时身边的朋友热情介绍,这是柯老板,搞事情的,当时想,原来是老板啊,不知哪一行,挣多少钱,挣了钱能资助身边朋友也很好,初次见,面生,也没怎交谈,看这老板穿着没啥派头,有些斯文,看不出干啥,也许老板低调,闷声发大财,果不其然,前阵听到消息,一夜消失,无踪无影,真是闷声搞事情,要不是周围人奋力,怕是给压力锅闷到底了,如今通知发来了,定为“寻衅滋事”,仔细看这汉字,不知怎么就把这四字组合一起,网络翻不见它的由来,倒瞧见它的适用性,不得不佩服他们,区区四字,囊括得挺广,就像煮大锅饭,想要啥就扔啥,只要出芽了,逮着嫩尖,趁着新鲜赶紧拔,最后捂上大铁盖,压上石块,猛着加柴吹火,烹制肉肴,听说这厨子也是个年轻的人,料想新掌勺,想多加点料,做得好看些,以饱老爷们的眼福和口福。只是苦了他们仨了。

说起小危和包子,真不认识,就算把我扔进锅里,该不认识就不认识,直到有他们的照片出现,才晓得,他们长这样啊,不比常人高一大截,胖一大坨,认真看看确认是这个世间的凡人,这算是与他们的初次见面,不曾想是此情此景,多少有些怅惘。

寄春 凡人为凡人,凡人何其多? 病破躯体上,讨要生命火。 狗吠浑话言,黑鹰展翅夺。 三君感念还,叹息复从容。 凡人为凡人,凡人今乃上。 尘灰积满肉,黑石布洞孔。 南来却北赶,草草渐枯黄。 大地众生哺,况吾勤做工。 奈何世艰凶,功名皆敬皇。 打贫往美乐,卧榻一息呼。 犬牙盛世平,谁予长根生。 同胞血将干,飘飘云何往。 君卿入险途,我辈去敢当?

不得不说,钦佩他们的所行所言。想起与朋友谈起一五年往事,听前人狱中遭遇,除了谈笑亦有苦涩无助,孤独,恐惧,那年出奇的冷,广州还飘起了雪,冰冷的大通铺,无味的饭食,复杂的狱邻关系,持续的审问、恫吓,无望地等着他们给你定一个罪,就像要在南方的雪上写字那样漫长。那时还玩笑说,进监的人越多越好,把这恐惧给破除了,这自是一种玩笑和幻想,放谁也不会愿意。时至一九年,越来越多的人消失,被捕,但好像只是发生在某些地方,周围很太平,这里的城市很享乐,那些事很难传过来,似乎中间隔了很多屏障,身边的朋友鲜明地划成一块,一块,一块,没有什么交集,能交相汇拢否,肯是不易,要去理解陌生人,陌生的群体,还要认同,支持,去行动,伴随不确定,这该要怎么出走,不知。不知。今年于“青年”有些特别,像一种召唤,不单国家在征召,十分用力,但吾辈亦勇敢,表率在先。

朋友让我写写,关于他们仨的回忆或者评论,我想这写出来的都不是,而是一些情感吧,被他们的行为感染,被他们的亲朋好友感染,同时汇聚了诸多不同流派的人,做着细微的努力,也许成,也许不成,也许只有行为带些疯狂,才能于白茫茫的黑中舞出一些光亮。

最后有些歌词想给他们、她们:“唱我漂泊自由的心,我是一条永不干枯甘甜的河,流淌在故乡和城市之间,流淌出爱情、希望,我一刻不停只为心中的那片海”。

冇门 于 华东 2019年4月4日 凌晨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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